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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民勤样本:寂寞的梭梭林

    信息发布者:1122村网
    2017-10-18 20:27:35   转载

    民勤位于河西走廊东部北侧,石羊河最下游,夹在中国第三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和第四大沙漠腾格里沙漠之间,形成了一块狭长的绿洲。自古以来,人们在这片绿洲上繁衍生息。然而近十几年,民勤的东、西、北三面逐步被两大沙漠包围,成为我国最大的沙尘暴发源地之一。2007

       文、图  唐骋华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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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被黑风暴吹过

      从民勤县夹河乡国栋村向东行驶几里路,就是荒漠带。在驴车、摩托车碾出的土道上,夏利颠簸而行。风很大,沙粒猛烈地拍打车窗,黄尘飞扬。“停!”马俊河忽然对司机说,招呼记者下车。
      脚踩沙地,眼前却有好几排矮丛。“这叫梭梭,固沙植物。”马俊河蹲下身,摩挲着针叶,“它有一层保护膜,能长期保水,耐旱、耐寒,抗盐碱,可遏制沙化。”
      驱车向前,不久又见一片梭梭。马俊河低头观察,为新发的嫩叶欣喜,为枯死的旧根痛惜。这些都是他带领志愿者栽的。但凝望着咫尺之遥的腾格里沙漠,他没心情自豪。“小时候这里是密密麻麻的沙枣树,大人禁止我们来玩,怕迷路。”据马俊河的爷爷说,因水源丰富、蒿子遍野,国栋村原名“蒿子滩”。
      如今蒿子滩被黄沙占领,沙枣树纷纷倒毙,仅存的几棵也东倒西歪。望着滚滚风沙,马俊河皱紧了眉头。
      他第一次感受到风沙的威力在12岁。那年他随母亲下田干活,天地忽变色,老远一堵沙墙,先发红再发黄最后发黑,气势汹汹压过来。母子俩赶忙往家跑,刚开门,风沙就蜂拥而入。好不容易拉开灯,马俊河惊呆了:60瓦灯泡发不出光,仅有钨丝微亮着,漆黑中形成一条红线。
      事后他才知道,民勤遭遇了强沙尘暴,俗称“黑风暴”。时年1993年,当地人至今难忘。那场黑风暴导致50人死亡、153人重伤,37万公顷农作物受灾,4330间房屋倒塌,直接经济损失达7.25亿元。
      2010年4月底,黑风暴再度席卷民勤,“也是突然变天,也是沙墙压过来,啥都看不见。”马俊河的叔叔马玉莪说,神色平和。其间,沙尘暴早就成家常便饭,甚至有专家认为,已“无法根治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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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植树是民勤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图 资料

      麻木与奋斗

      马玉莪的屋里挂着两张地图,一张中国地图,一张世界地图。看过新闻联播,他就站到地图前,搜寻事件发生地。这也是马玉莪唯一的“娱乐活动”。他每天早早起床,下地干活。地原为人均4亩,近些年因受沙化困扰,县里实行退耕还林等政策,减少到2亩;主要种玉米、葵花和麦子等适合干旱气候生长的农作物,还盖起了温室大棚,水、电由政府统一控制。日用水亦如此。村民每周取一次,存入水缸省着用。
      几年前马玉莪花三四万元盖起新房子,圆了庄稼人这辈子最大的念想。他想,种地糊口就行,儿子在新疆当兵,复员后留当地工作,待遇不错。至于干旱和沙化,他挺淡然,“习惯了。”在村民的习惯中,国栋村益发显得荒凉——黄土地、黄土墙,只要有微风,沙粒就直往路人的鞋子和裤管钻。
      对此马俊河内心是不满的。2002年起他外出打工,跑遍了大江南北,特别是四川的秀美山川令他动容,“而我的家乡民勤呢?”
      另一个民勤人韩杰荣也陷入了沉思。和许多年轻人一样,他也早早离开农村,外出奔波。尽管回来过,起初却并不在意,“挺正常的啊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直到2004年央视新闻调查赴民勤做了报道,韩杰荣才猛醒,“别说农田了,连沙漠都在恶化,从前里面有狐狸、黄羊、刺猬、兔子,现在统统消失了。”他想为家乡做些什么。
      2004年韩杰荣创办“拯救民勤”,翌年和马俊河等创办拯救民勤志愿者协会,利用业余时间,整合民间力量防沙治沙。腾格里沙漠边缘的那几片梭梭林,就是他们多年奋斗的成果。为此,他们垫了不少钱。

      坚守与希望

      但形势仍不容乐观。
      马俊河带记者往沙漠走去,路遇两三处废弃的葵花地,“这是三年前抛荒的,这是去年抛荒的……”拨弄着死而不倒的杆子,他忧心忡忡。国栋村处民勤东部,腾格里沙漠正步步紧逼;而西部,巴丹吉尔沙漠也虎视眈眈。“假如两大沙漠在民勤合拢,不堪设想。”
      沙化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开荒、放牧和开采地下水。兰州大学副教授颉耀文总结道:“1990年代是开荒高峰期,过度开垦和灌溉导致地下水位不断下降,植被成批死亡,胡杨木干枯绝迹,几乎没有天然林木。这反过来加剧了土地沙化、盐碱化,为沙尘暴提供了沙源。”
      民勤有句老话:“狂风不过(立)夏。”如今7月份都会刮沙尘暴。“刮的时候地都没法浇,水刚泼出去就被吹得无影无踪。”马俊河说。
      2003年起,民勤县采取新措施——人工封育、退耕还林、退耕还草、关旧井……同时推广温室大棚,大棚的水电由政府调拨,以厉行节约。通过几年努力,统计数据显示沙化得到了控制。
      可新问题来了。一名基层干部承认农民有抵触情绪,保护措施推行后,农民的收入一度锐减,于是偷电偷水盛行。“光罚款没用,还是得解决生计。”有能力的人则干脆出走了。马俊河感叹,整个国栋村只剩一两个年轻人。在县城跑出租车的吕师傅曾在上海青浦打工,“要不是老公对南方的气候过敏,我们肯定不回来。”
      “民勤的根是农业,但它建立在极其脆弱的生态上。过度开垦和禁止都会影响发展,平衡两者是关键。”韩杰荣说,单纯的管制其实有副作用。近些年“拯救民勤”栽了成排的梭梭,“没有骆驼采食,它们第一年也许长得很好,但第二年会因枝条过度生长‘锈’在一起,再过几年就会死。”马俊河说。可现状是,放牧被严控。
      “先尽力阻止沙化吧!”站在腾格里沙漠的沙丘上,看着盐碱地,马俊河说。那声音很快被风沙卷走。

      相关:拯救民勤

      2007年12月,在反复多年的考察、论证、修改后,由国家发改委、水利部联合审批的《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规划》正式通过。《规划》总投入47.49亿,主要由两个阶段组成,第一阶段至2010年,治理目标是民勤地下水位不再下降,地表水由过去不足1亿方/年,增加到2.5亿方/年,第二阶段到2020年,是恢复性综合治理期,最终目标就是力争在民勤北部湖区,出现一定范围的旱区湿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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